周末大清早，君知渺洗漱完便往S大校门走，看到席家的车停在不远处，司机见到她后毕恭毕敬说道：
“君小姐。”
君知渺的神情立刻冷下来，上车时看到席承郢也在，她没什么意外地打开车门。
席承郢看她淡定坐下，讶异笑道：
“还以为你看到我会有惊讶一下呢。”
君知渺没接他的话，只静静坐在一旁：“大家都是去看席阿姨的，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现在又叫回席阿姨，昨天着急起来分明还是喊得干妈。
席承郢撑着下颚，也没打算说这个，淡淡吩咐司机道：
“开车吧。”
席以柔去的是S市最好的医院，离S大不远。等车进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君知渺跟着席承郢下车，走到一旁的贵宾电梯上顶层的VIP区域。
前台的护士看到是他，脸红红递上来访名单，声音很小地请他签字。
席承郢签上自己的名字，将名单还给护士，转头问君知渺道：
“你同霍兰溯说了今天要来医院的事吗？”
君知渺一愣：“……还没说。”
“是没说，还是没准备说？”
君知渺别过头，没准备回答他的问题。
席承郢也没指望她会回答，走到其中一扇门前，先敲了两下门后才拧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妈妈，我带渺渺过来了。”
君知渺跟在他身后，看到病床上的席以柔后愣了下，称呼不自觉变了：
“……干妈。”
席以柔半倚在病床上，穿着浅蓝白的病号服，笑吟吟望她道：
“渺渺过来了呀。”
一段时间不见，席以柔的身材迅速消瘦下去，脸色不再像之前那样红润，连唇都有些苍白。
颧骨两侧凹陷进去，偏头时还能看见落在颧骨下侧的阴影。
席以柔的情况比自己想的要糟糕多了。
见她站在原地没说话，席以柔朝她招手道：“这孩子怎么傻站着呀，多累呀，快过来坐吧。”
她声音柔柔弱弱，仔细听还能发觉其中的低哑。
君知渺猛地回神，不自觉往前走，拉开席以柔床边的椅子坐下，面带歉意笑道：
“干妈对不起，最近学业太忙了，现在才来看你。”
席承郢刚给她发消息时，她还有些怀疑这是席承郢引她去席家的借口。现在想来，她还是一样天真。
哪有人会拿自己母亲来开玩笑呢？
起码席承郢不会。
席承郢的手机响起，看了眼来电后对两人说道：“我去打个电话，你们聊。”
两人点头，等病房的门被重新关上。席以柔才伸手摸了下她的头：
“你们最近考试多，忙着复习是正常的，能记得来看我就够了。”
她话音刚落，猛地咳嗽起来。右手还在挂点滴，输液管因她的举动剧烈晃动起来。
君知渺眼睛瞪大，径直起身去给她顺背。席以柔的咳嗽却没因此缓下来，剧烈得像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
君知渺见状，手忙脚乱去按旁边的护士铃，不一会便有两三名护士和医生推门进来，看到席以柔咳出血，赶紧指挥道：
“先给病人用药，扶好她避免病人把药咳出来。席小姐，请您到外面等候。”
他们把她当成席以柔的家属了。
君知渺嗫嚅了下唇，刚要出声解释，看到席以柔紧闭双眼，额头已经在冒冷汗，唇色比刚刚更加苍白，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她退到走廊，看病房的门被关上。
席承郢刚打完电话回来，见她在外面站着，一脸的不知所措，他一凛，快步上前询问道：
“怎么了？”
君知渺看到他过来，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急切道：
“你快进去看看干妈，干妈不知道怎么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后面还咳出血了。”
席承郢一僵，赶紧打开门进去。日阳光影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照耀到君知渺身上，她不自觉偏头，看到席以柔一脸痛苦躺在病床上时愣住了。
君知渺瞪大双眼，抬腿想往里走看看席以柔的情况，席承郢侧身摆手，门又被关上了。
君知渺颤颤呼了口气，感觉腿站麻了，便走到身后的椅子坐下。走廊又重回寂静，安静到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门才打开，医生边往外走边嘱咐道：
“席夫人主要是情绪有些激动，导致病状加重了，本身是没什么大碍了。”
看到站在走廊的君知渺，医生突然想起什么，同席承郢笑道：
“这次席小姐按护士铃很及时，再拖久点应该就直接要急救了，现在的话休息下应该就没大碍了。”
席承郢微蹙的眉头终于松开，等医护人员离开，他抬手，摸了下君知渺的头，沉冷声音放柔：
“辛苦你了。”
宛若冬天冰雪初融，流入溪涧化成带着冷意的溪水，抚过她心时又冷又温柔。
君知渺一愣，声音不自觉放低：“我以为……你要说我一顿呢。”
席承郢哂笑一声：“有什么好说的，这事又跟你没什么关系。”
“严格说起来，这其实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在房间里陪你们，起码把注意事项都跟你说清楚了再出去。这次多亏你反应及时了。”
他重新拧开门把带她进房，席以柔躺在床上睡着了，君知渺走到床边，静静看了她一会，才低声问席承郢道：
“干妈什么时候醒？”
席承郢将摆在桌上的东西整理好，随口回道：
“不用担心，她只是累的睡着了，睡一会自然就醒了。”
他似是想起什么，转头问她道：“你还没吃早餐吧，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君知渺摇头：“我现在不饿，在这里坐着陪会干妈吧。”
他也没阻止，打了个电话叫人送餐过来。不一会秘书便提着外卖进来，看到君知渺时愣了下。
席承郢淡淡道：“餐点放在餐桌那边就能走了。”
秘书恭敬应是，走到餐桌旁将外卖摆好，转身离开病房。君知渺等她走后才出声道：
“我都说了我不吃……”
“一个病倒就够了，我可不想照顾两个病人。”
席承郢撑着下颚，垂眸冷淡道：
“你有胃病，不吃早餐怎么行？你可以呆在病房陪干妈，但一定要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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