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影投射到床上那人的面颊上，勾勒着他完美的面容。
他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笑。
“是在做什么美梦吗？”温荼荼用手轻轻点点他的唇角，觉得有趣，又戳了戳他的鼻尖，手往上移，要点一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可还没点下，温荼荼就跳开了。
因为，那双眼睛睁开了，眼睛的主人，轻笑出声：“小师叔，早啊。”
温荼荼这时才觉得有些紧张，刚刚自己那样算是轻薄他吗？还被他撞了个正着？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她小脸红了，有些结巴。
周似锦无辜地眨眨眼，诚实道：“大概在，小师叔吼滚出去的时候吧。”
这么早？那他为什么现在才睁眼，故意看她出糗吗……她咬牙，看着床上的男人，转身就要走，却听身后之人传出一声闷哼。
“周似锦，你没事吧？”她慌忙又回头看他。
却见那人面上的笑意更浓，但语气却装得委屈巴巴：“小师叔，你把照顾我的弟子给赶走了，还要丢下我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人在这里吗？”
他这话说得极可怜，温荼荼都觉得自己是个恶人了。
“我照顾……”她刚想说，她照顾他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一只手，从背后搭上了温荼荼的肩膀。
“荼荼。”声音温和，又不知为何让人想哭。
温荼荼低下头，刚刚还生动的表情变得有几分涩意：“师父。”
方子弥看了一眼床上的周似锦，那人目光沉寂也在看着他，没有丝毫慌乱。
“周师侄，小徒给你添乱了。”他的温和的语气中藏着一点点锋芒，像是暗含的警告。
“方师叔言重了，小师姐对我很是照顾，哪有添乱一说。”周似锦挂起笑意，彬彬有礼。
方子弥眼睛眯起，又淡淡笑道：“如此便好，我再为周师侄找两个靠谱的弟子照顾起居，小徒我就带回了。”
周似锦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温荼荼，慢慢道：“如此多谢师叔了。”
“走吧，荼荼。”方子弥去牵小徒弟的手，就像往日一样。
温荼荼却是一怔，小手立刻挣脱，低头恭敬道：“是，师父。”
方子弥看着自己被温荼荼挣开的手，苦笑了一下。
周似锦把这一幕看在眼中，心里若有所思。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楼。
方子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陈悟道方才接到掌门密令，这几日都不在谷中，让我同你说一声。”
“是。”温荼荼回到。
“大比首席的奖励，千琼法衣和聚灵丹我已经替你领了，放在你小楼中。”
“是。”语气已经不温不火，毫无生气。
方子弥心中暗叹一声，他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但是，他如果不这么做，不在这时掐断温荼荼对他所有的想法，那么最后她会更加痛苦，
他不想她体会百年前他所经历的那种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那是一段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回忆。
“师父……”温荼荼突然低声开口。
方子弥低头看她，却见小丫头突然主动拉住了他的袖子。
“师父，我会乖乖的……你能不能……”她的手握得很紧，她想问他，能不能不要娶师娘？能不能只做她一个人的师父。
但她问不出口。
她咬着牙，半晌才继续：“能不能，带我去红尘间玩两天？”
她抬头，脸上全是勉励伪装出的笑意，她自己没有察觉到，这个笑容的眼角，还带着泪花。
她会放弃的，她接受不了和师父这么疏离。
只要完成她这个心愿，让她最后再独占他一段时间。
以后他就是一个可亲可敬的师父，她还会多一个师娘，她会把他们当做长辈一样恭敬对待。
方子弥看着温荼荼那张强颜欢笑的脸，后悔，心疼，无奈充斥着他的内心。
方子弥不说话，温荼荼有些慌了：“师父，就当是给我夺得这次大比的奖励好不好？”她的语气里全是恳求。
方子弥闭了闭眼：“好……你这些日子先把聚灵丹都化炼了，等你化炼成功后，师父带你出去散散心。”
这也是他送给自己最后的仁慈。
温荼荼心情复杂，又是欢喜又是哀伤，她点头，努力展现出和以往一样的雀跃神情：“嗯！我会努力的师父！”
一颗聚灵丹是一年修为，十颗就是十年。
温荼荼估计自己服下这十颗聚灵丹后至少能在自己十八岁前突破到万化境，这境界已经能在宗门里担任一个执事长老之位了。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儿，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化炼这十颗聚灵丹，然后跟着师父到红尘间走走。
给自己这段不该有的妄念划上句号。
有了执念，温荼荼修炼起来格外认真，聚灵丹药效猛烈，并不是那么容易化炼的，通常化炼一颗，要用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但温荼荼不想等那么久，一颗十天半个月，那化炼十颗岂不是需要少说一百天？一百天后会发生什么变故还说不定呢，她必须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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