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糊的电线在头顶噼啪作响，林昭的左小腿被爆炸碎片划开的伤口正往外渗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弯腰避开半倒的实验台，指尖在满地金属残骸里快速翻找——方才爆炸冲击波将实验台掀得粉碎，有什么东西嵌进了墙缝，在晨光里闪着幽蓝的光。
"嘶——"他扯下警服袖口缠住腿，血立刻洇湿了布料。
右手撑着墙面借力，终于够到那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芯片边缘还带着高温，烫得他掌心发红，却让他眼尾微挑——这温度，分明是刚从被销毁的主机里炸飞出来的。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顾清欢的语音通话跳出来，背景音是解剖室特有的消毒水味："林昭？
我这边截到实验室爆炸前的监控，主机在爆炸前0.3秒向地下暗室传输了数据。
你是不是......"
"找到了。"他把芯片对着光，裂纹里渗出极淡的荧光，"神经存储芯片，带生物电残留。"
"别动！"顾清欢的声音陡然拔高，"这种芯片用的是记忆蛋白材料，直接读取会触发自毁程序。
我发你解密协议，用手机热点连我电脑。"
林昭依言操作，手机屏幕亮起顾清欢的远程控制界面。
解剖室的无影灯在她发顶投下冷光，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白大褂袖口沾着半枚血指纹——应该是方才解剖时蹭到的。"解析进度37%......"她突然顿住，睫毛剧烈颤动，"等等，这串生物编码......林昭，这是被强行删除的记忆影像，存储介质是实验体的脑内神经突触。"
"曙光计划。"林昭低笑一声，声音却像淬了冰。
他记得三天前在旧档案库翻到的密文，"曙光"二字被红笔圈了七遍，旁边是母亲林婉如的签名。
实验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阮星眠的身影撞进破门，发梢还沾着碎玻璃，看见他满脸血污却攥着芯片的模样，眼尾立刻竖起来："林昭你是铁打的？！
刚才拆弹组说这楼随时可能二次坍塌——"话音未落，她瞥见他掌心的芯片，瞳孔骤缩，"给我。"
她的手指比他还凉。
阮星眠从随身斜挎包里摸出台黑色笔记本，键盘上贴着褪色的卡通贴纸——那是她初中时攒钱买的第一台电脑，总说"旧机器防火墙最破不了"。
芯片接入接口的瞬间，屏幕跳出血红色的"实验体编号07"，后面跟着一行被腐蚀的字迹：林婉如。
"嗡——"阮星眠的笔记本砸在地上。
她蹲下去捡，发尾垂落遮住表情，可林昭看见她后颈的细汗，听见她喉间发出的破碎音节："我妈......我妈失踪前在日记本里夹过张纸条，写着'实验体07，对不起'。
她总说'如果有一天你看见曙光，请替我活下去'......"她突然抬头，眼尾泛红，"原来曙光不是光，是你。"
"清除干扰......清除干扰......"
沙哑的呢喃从废墟里传来。
林昭转身时，陈立峰正从瓦砾堆里爬出来，校服前襟全是血，右眼却泛着诡异的红光。
他的左手死死攥着右腕，像是在和什么东西角力，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不......不要......"
"老师？"林昭下意识要扶，却见陈立峰突然暴起，指甲变成尖锐的利器，直插阮星眠后颈！
他扑过去，伤腿传来刺骨的痛，却还是用肩膀撞开阮星眠。
陈立峰的指甲擦着他耳尖划过，在墙上留下五道深痕。
"系统提示：累计功德值达2900。"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时，林昭已经将陈立峰按在地上。
这具身体在他手下剧烈颤抖，时而发出中年男人的呜咽，时而又用孩童般的声音尖叫："妈妈救我！
他们往我脑子里塞虫子！"
阮星眠跪坐在地，颤抖着把笔记本捡起来。
她快速敲击键盘，加密程序的绿色进度条在屏幕上跳动："他被精神控制了，控制源应该在暗室。
我把芯片内容备份到瑞士的安全服务器了，他们毁不掉......"她突然抬头看向林昭，"但还有更多'陈立峰'，被塞进虫子的人，被删掉记忆的人，被当成实验体的人......我们得救更多人，不只是为了他们，也为了你自己。"
林昭望着陈立峰扭曲的脸，想起昨夜在医院看见的那个被篡改记忆的老人——他说自己是清洁工，可护士说他是退休教授，所有学生都不认识他。
此刻陈立峰的右眼里，红光正一点一点褪去，露出底下慌乱的棕瞳："小昭？
我这是......"
"没事。"林昭松开手，替他理了理皱巴巴的衣领，"您只是太累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
阮星眠把笔记本塞进他怀里，发间那枚珍珠发卡闪了闪——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去警队吧。"她说，"你上次说功德值到3000能换因果推演，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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