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医科大学解剖楼的防腐液气味在深秋格外刺鼻，丁子轩站在标本陈列柜前，镊子夹着的猪心瓣膜在无影灯下泛着湿润的光泽。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手机正高频震动——二乃的消息已经刷屏：【医学院那群长舌妇说你跟护士长搞暧昧？！】【松本那混蛋在烹饪学院论坛发的帖子！】
镊子突然滑落，在不锈钢托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周围的实习生纷纷侧目，丁子轩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镜片后的红血丝在灯光下无所遁形。三天前松本在料理教室"偶遇"三玖时，看似无意提起的"医学院实习压力大，难免有情感慰藉"，此刻化作毒蛇般的文字，在校园论坛的匿名板块蔓延。
"丁子轩，主任叫你去办公室。"同组的学姐敲了敲玻璃门，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好奇，"刚才护理部的张护士长来找你，脸色不太好。"
走廊尽头的公告栏前，几张打印的匿名信被胶带固定在"优秀实习生"名单旁。丁子轩的照片被P成与陌生女性的合影，配文"天才医生的双面人生：手术台上救人，台下与护士长暧昧不清"。纸张边缘还贴着便签："听说他为了实习名额，给主任送了贵重礼物？"
手机再次震动，是三玖的消息，只有三个字：【你在哪？】后面跟着个微微发抖的白梅表情包。丁子轩的心脏像被手术钳攥紧，他想起今早三玖打来电话时，声音里难以掩饰的哽咽，当时他正被主任叫去问话，只能匆匆挂断。
烹饪学院的和风料理教室里，三玖盯着面前的茶碗蒸，玉子豆腐表面的裂纹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松本站在料理台对面，慢条斯理地削着山药，竹刀划过表皮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中野同学，其实有些事不必太较真。"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医学生的世界里，利益交换是常事。"
三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白梅发饰在头顶轻轻晃动。她想起论坛里那些言之凿凿的"知情者爆料"：丁子轩为了进入心脏外科，给主任送了价值百万的古董怀表；他在实习期间与多位护士关系密切，甚至被拍到深夜从护士长公寓离开。每一条都像淬毒的针，扎在她信任的壁垒上。
"松本学长，"三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子轩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希望他不是。"松本放下竹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遮住他的眼神，"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迟迟不公开你们的关系？是不是怕影响前途？"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丁子轩与一位中年女性的合照——那是医学院年度颁奖礼上，他与院长夫人的正常合影，却被裁剪成亲密的角度。
三玖猛地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料理台，茶碗蒸的汤汁溅在围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想起丁子轩确实很少在医学院提及他们的关系，他总说"等我成为正式医生，就把你介绍给所有人"，现在听来，却像松本口中的"利益考量"。
"三玖！"二乃的怒吼突然穿透教室，少女戴着火焰图案的护目镜，手里挥着刚做好的分子料理喷枪，"松本你个混蛋！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她的吼声让松本皱起眉，却在看到三玖泛红的眼眶时，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傍晚的医学院图书馆，丁子轩坐在熟悉的角落，面前摊开的《心脏外科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手机屏幕亮着，是三玖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我们谈谈吧。】没有标点，没有表情，像一把悬在头顶的手术刀。
"丁子轩。"护士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份文件，"论坛上的谣言我已经让IT部在查了，初步锁定IP地址来自烹饪学院的公共机房。"她将文件放在桌上，"这是你去年给山区义诊的证明，还有主任写的推荐信，足以证明你的人品。"
丁子轩抬头，看见护士长眼中的信任，突然想起三玖第一次来医学院找他时，紧张地躲在柱子后，手里提着保温桶的样子。那些谣言像显微镜下的细菌，在阴暗处疯狂繁殖，而他必须用事实做消毒剂，杀死每一个病原体。
"谢谢张姐。"他拿起文件，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我现在要去见三玖。"
中野家老宅的和室里，五姐妹围坐在暖炉旁，空气凝重得像凝固的味噌汤。二乃把机车钥匙拍得桌子砰砰响："必须让松本那混蛋付出代价！我这就去把他的料理刀全扔进下水道！"四叶抱着兔子玩偶，眼睛红红的："三玖姐，丁子轩学长肯定是被冤枉的！"
一花摇着折扇，扇面新画的《正义女神》被她攥得变了形："我已经让经纪人查了，松本最近频繁接触一个专门写八卦的营销号。"五月推了推眼镜，平板上列着谣言时间线："最早的帖子发布于松本'偶遇'三玖的第二天，IP地址与他常用的设备吻合度达89%。"
三玖坐在暖炉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梅发饰。窗外的银杏叶扑簌簌落下，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思绪。丁子轩的电话来了三次，都被她挂断了。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驱散所有疑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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