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古城，寒风凛冽，街边的树木早已落光了叶子。阳光努力的穿透厚厚的云层，希望能够用微弱的光线照亮路人的心情。
程清逸跟乔宇晨汇报完工作，就找了个理由，偷溜出来，她来到一家律师事务所门口，与高敏会面。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大衣的女人，缓缓走来，虽然没看清面部表情，但程清逸还是能感觉到笼罩在她身上的低气压，所形成的负能量磁场。
过了一会儿，黑衣女人走到程清逸跟前，她的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着深深地疲劳和绝望。程清逸不由地说了一声：“高敏姐，你还好吧？”
“一夜没睡。”高敏淡淡地说道。她的头发略显凌乱，很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仿佛已经失去了打理的心思。
俩人一起走进律师事务所，程清逸思考片刻，便决心挽着高敏的胳膊，以示鼓励，高敏见到律师后，简单陈述了自己的情况。
律师遇见丈夫出轨的情况遇见的多了，只是轻描淡写地问道：“你工作了吗？”
“没有，我是全职主妇，刚生了二胎。”高敏轻飘飘地回答。
“是结婚后就没工作，还是生了孩子后没有了工作。”律师斜眼看她，高敏愣了一下，说道：“结婚前，就辞了工作筹备婚礼，之后一直没有进入职场。”
“嚯。”律师倒吸一口冷气，心想面前的这个女人真是大胆，居然敢对自己的人生如此放任，她皱着眉头，说道：“结婚前买的房子，还是婚后买的？”
“我老公是结婚前一个月，买的房子。”高敏答道，她看出律师不耐烦的神情，心里也变得不安起来。
“那房产证上没有你的名字吗？”律师已经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没有救了，高敏摇摇头，她说道：“我老公问我父母借了30万，又自己从他父母那里凑了70万元，我们也没有占大头，所以不好意思写自己的名字。”
律师摇头道：“你这情况很危险啊，那你家里有什么在你名下的资产吗？”
“珠宝算吗？”高敏弱弱地问道，律师冷笑一声道：“买这些有什么用啊，贬值速度那么快的。”
律师看着女人说道：“如果你想离婚，我只能说可以帮你争取到二孩的抚养权，至于财产方面，我没有多少把握，毕竟你不是家庭的主要贡献力量。”
高敏点点头，说道：“我能分到一半财产吗？”
“你想什么呢？”律师脸色变了变，说道：“你这十多年一直待在家里，没有任何进账，怎么可能占别人的便宜呢？法律是公平的。”
“律师，我不明白，全职主妇为家庭做的贡献难道不叫贡献吗？那些家务，孩子的教育，各种琐事都不算是贡献吗？”程清逸坐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
律师看了她一眼，说道：“程小姐，亏你还是职场女性，难道你认为职场进行KPI考核不需要量化吗？你们做述职报告的时候是不是需要数字支撑？可是你刚刚提到的家务、琐事哪一样能够进行量化？又怎么进行考核？”
“那你的意思是女主内注定是不被市场认可的劳动价值？”程清逸愤愤不平。
“目前的环境确实是这样的。”律师看着两位中年女人说道：“所以，我们一直主张现代女性不论如何，都要找个班上，哪怕只是两三千元钱，你在社会上也有了自己的价值。”
“那孩子怎么办？谁来照看？”高敏突然说话，她的声音哽咽，听起来喉咙里黏黏糊糊的。
律师看着她说道：“现实很残酷的，你的这些问题没人帮你回答，银行只会看你的社会价值去给你办信用卡，让你在没有存款的情况下，可以因为你的社会价值而不会饿死，不信你可以现在去银行试试，看看你这样的家庭主妇，能够获得多少信用额度？”
高敏愣住，她的脸色铁青，站起来，准备离开，律师此时叫住她，说道：“高女士，我说话难听，但是一针见血，我只希望你们这些在婚姻里的女性能够觉醒，如果你现在还不具备独立资格，那么最好还是先忍一忍，不要那么冲动。”
走出律所，程清逸看着高敏的脸色，小声说道：“高敏姐，你还好吧？这个律师也是我同事马特介绍的，你若觉得不满意，我们可以再找找其他律师。”
“不用。”高敏脸色苍白，她伸出手做出拒绝的动作，程清逸瞟了一眼她的右手，已经起冻疮了，看起来又老又有皱纹。
如果说，女人的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那么在家里做家务的女人，则很难保护好这张脸。高敏淡淡笑道：“这个律师虽然毒舌，但能听出来是好心，否则她没必要拒绝我这送上来的生意。到头来，还是女人会体恤女人啊。”
程清逸点点头，她想打车送高敏回去，谁知高敏看了一眼路边的银行，说道：“清逸，若是你还有时间，能否陪我去银行一趟？”
程清逸二话没说，就拽着高敏朝银行走去，抽取柜台号之后，高敏跟工作人员交代自己想要办理信用卡。
银行工作人员立刻给她递了一张表，上面要填写单位，收入等个人信息。高敏犯了难，很无奈地说自己没有上班，银行人员带着职业微笑审视她，然后轻声问道：“这位女士，您如果能够提供充足的资产证明，例如房产、车辆或大额存款，那么在您没有单位和稳定工作收入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为您成功申请到一万元到五万元这个区间的信用卡额度。”
“房车和存款都在我老公名下。”高敏声音微弱。
“那您如果能够证明有稳定的其他收入来源，例如租金收入、投资收益等，也可以对办理您的信用卡有所帮助。”银行人员试探道。
“我没有。”高敏的声音越发没有底气。
出了银行，高敏看着程清逸，说道：“信用卡的威力真的好大，我现在才知道我活得多失败，我居然连申办一张信用卡，都通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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