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琒看着澹台靖边，心里对他忽然间有些怜悯起来。
自己当时何尝也不是跟他一样？
世事如棋，人人都想跳出棋盘之外，作那下棋之人，却不知一旦入局，便深陷泥沼，难以自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萧长琒看就澹台靖边良久，才喟然叹道，“其实如果最后是我或者耶律洪川赢了，澹台家族最后也逃不过败亡的结局。”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澹台家族就没有过活路？”澹台靖边不甘的问道。
萧长琒想了想，说道：“也不是有！如果你的野心小一点，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明白了。”澹台靖边点头，“所以这一切，都是陛下布的局？”
“也不全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父皇在生前虽然有布置，但是如果没有顾惜衣和顾家军，最后也只能是等新皇上位之后，再慢慢对付你们。”
“如果萧长陵北上之时，澹台家族如果不插手，结果应该会不一样吧？”澹台靖边叹了口气，然后问道，“顾惜衣放过了你，那萧长陵呢？”
萧长琒苦笑：“这不是我考虑的事。这件事完后，我就要去南疆了，也许再也不会出南疆一步。”
澹台靖边惊诧道：“顾惜衣谋划了这么多，应该不会放过萧长陵，你再去南疆，皇帝谁做？萧长生还是萧璟钰？你就甘心让两个小娃娃骑在头上？”
萧长琒哈哈一笑，“你现在要操心的可不是这件事。”
“真的没有活路？”澹台靖边默然。
如果只是顾惜衣想要复仇，澹台家族部分人还是有机会活下来，但现在背后是萧弘成的手笔，那就是灭族之灾了。
萧长琒：“你不应该问这个。就算下一个皇帝肯放过澹台家族，其他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重楼关逃到辽国的那些人，就别回来了，有多远走多远吧！”
……
兵败如山倒，尤其是得知靖山城沦陷之后，澹台家族失去了根基，顿时成了一盘散沙。
澹台家族的精锐已经在顾家军和辽人的围杀之下损失殆尽，朝廷大军从北往南，所到之处，澹台家族残部纷纷溃败。
不过顾家军却在顾惜衣的带领下，在靖山城附近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是朝廷的事，她不想插手，也也不能插手。
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萧长离也留了下来。
因为接下来的事，由他去做不合适。
澹台家族盘踞北境这么多年，经历数次改朝换代而屹立不倒，在北境早已是根深蒂固，主脉旁系加起来何止数十万？
他是要做皇帝的，不能背上这些杀戮的名声，所以，这些事情，还是交给王恩去做合适。
“萧长陵死了。”顾惜衣站在靖山城城楼，望着满目疮痍的靖山城，小声说道。
萧长陵死了，他被澹台靖边软禁之后，就一直在靖山城里。
虽然他知道澹台靖边没安什么好心思，但心里还是存着那么一点侥幸。
做个傀儡，总是比丢了性命好的。
只是随着萧长琒攻下靖山城，又知道了萧长离未死，特别是在得知了萧弘成留下的旨意之后，他就知道，他已经没有活路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萧长站在顾惜衣身后。
顾惜衣转身看着萧长离：“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大概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萧长离笑了笑：“就算没有你，这些事情也不可避免。”
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说到底，这都是他那个已经躺进了棺材板的父皇做下的好事。
“如果不是我偷了你的令牌，在重楼关下就不会遇险。”顾惜衣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好一点。
萧长离说道：“那个和你没关系。就算是没有令牌，萧长陵和澹台靖边也会有其他手段。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想过没有，顾家军以后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要命的问题。是如果他现在是皇帝，那不难解决。
但是现在他还不是。
北齐大部分力量，还掌握在王恩手里。
王恩对萧弘成忠心耿耿，所以，顾家军的事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恐怕也会落得和澹台家族一个下场。
顾惜衣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原来计划是带着顾家军出关，甚至可以去漠北草原，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王恩拿下倒马关后，把关押在倒马关中的蒲里罕等人送回了辽国。不仅如此，他还把耶律兰朵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蒲里罕。
所以耶律兰朵就算是带着回辽国，漠南草原是没办法立足了，唯一的一条出路，便是带着人从重楼关出关，去漠北草原。
而辽人王室虽然血脉单薄，但旁系还是有人的，蒲里罕回去之后，必然会在旁系中另立新王。
如此一来，辽人在漠南漠北就有了两个王庭，草原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必然会陷入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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