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失神之际，乔沫连忙从季明旭的腿上下来，背对着他，努力在调整刚才失控的情绪。
季明旭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猛然起身，把桌子上的酒瓶全都扫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乔沫吓的躲在一旁，心突突直跳，难以置信的看着季明旭：“你疯了吗？”
发现他的手在流血，乔沫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疾步走到季明旭面前，拿起他的手查看伤情。
鲜血汩汩的往外冒，伤口肯定不浅。
乔沫满脸懊悔：“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些话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都是我的错，求你别再伤害自己了。”
季明旭举着那只受伤的手，指腹从她的脸上划过，乔沫感觉到一阵湿润，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从小到大，别人都恭维我、害怕我，把我当成一个疯子。”
“没错，我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确实不爱任何人，我只爱我自己，我自私自利，我自以为是，我就是把你当成是沈月的替身，就是完全不顾你的死活。”
他语速越来越快，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在季明旭狠厉的目光中，乔沫紧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眼尾微微泛红，似乎压抑着某种情感：“季明旭，你冷静一点。”
“找不到沈月，不是你的错，更没有人会怪你，你不要给自己增加那么大的压力。”
“这次不行，我们还有下一次，说不定过几天，还会再有她的消息。”
“不会再有了。”季明旭两眼空洞，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个保姆把月月卖给了别人，现在她死了，什么线索都没了。”
“我可能再也找不到月月了！”季明旭趴在乔沫的肩膀上，恨不能缩成一团，哭的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酒精开始麻醉他的意志，季明旭感觉身体越来越软，正在一点点下沉，乔沫只得用两只手撑住他，以防他倒下去。
“你别睡啊，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乔沫勉强把他拖到门外，刚好有服务员经过，“你好，能麻烦你帮我扶一下吗？”
服务员手里还拿着酒，一看就不是很方便，乔沫没有为难他，“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走出去两步远，乔沫就累的气喘吁吁，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加上又开了三个小时的车，现在想把人丢在这里的心都有了。
“沫沫？是你吗？”
乔沫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她身后，好像传来了萧旭的声音。
“沫沫？”
萧旭见前面的人没反应，往前走了几步，又试着喊了一声。
乔沫让季明旭靠在墙上，一只手扶住他，艰难转身，“萧旭？”
确认过眼神之后，两人表现的都很惊讶，当然萧旭的惊讶更多一些，按道理来讲，现在乔沫应该是在C市，不应该会出现在A市，况且还是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
他认出乔沫身边的男人就是季明旭，在季老爷子的寿宴上，就是这个人帮乔沫解得围。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和他在一起？”有前车之鉴，萧旭这次问的很委婉，声线轻柔，没有一点质问的意思。
他的一反常态，让乔沫有些不适应，顺着他的话说：“这位是我朋友，他喝多了，我正打算送他回酒店呢。”
现在除了萧旭，没有人能帮她了，乔沫适当的放松自己，不再把萧旭当成一个敌人看待。
刺猬不扎人了，萧旭面上风平浪静，但说话的用词还是很小心谨慎，先是询问乔沫的意见，“你们要去哪个酒店，要不我送你们过去吧？”
乔沫顿了顿，看似在犹豫，其实内心已经有了些许的感动，在这个无依无靠的城市，难得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好呀，那就麻烦你了。”
萧旭说了声“不麻烦”，就过来把季明旭给扛在身上，还不忘回头叮嘱乔沫：“你走路慢一点，注意着脚下。”
跟在萧旭身后，望着他高大宽厚的背影，乔沫莫名感觉到心安，她用手紧紧压住胸口，不想让这种情绪继续蔓延。
半路，想起季明旭的手上还有伤，她又让萧旭靠边停车，一个人下车去药店买药。
药买回来，萧旭在前面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乔沫正捧着季明旭的手，双眼微眯，另一只手拿着粘了碘伏的棉棒，正在仔细处理上面的血迹，动作很轻。
萧旭右手松开方向盘，余光从掌心上扫过，紧接着又攥成拳，那条蜿蜒的疤痕似乎还在隐隐发烫。
“他受伤了，需要去医院吗？”萧旭的声音幽幽地从前面传到乔沫耳中。
“不用去医院。”乔沫头也不抬，蹙眉道：“我刚才检查过了，只是划破了一层皮，先上点药就可以。”
萧旭没有再多说什么，安静的开着车，但目光却时不时的扫过后视镜，一直都在关注着后面的情况。
乔沫又不瞎，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让季明旭靠在自己身上，又把头偏向车窗外，假装不在意。
来到酒店，萧旭又帮她把人扛到房间。
最近这几天，季明旭做什么都要跟乔沫发照片报备，不仅告诉过她酒店的名字，连房间号也不放过，这才让她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人送了回来。
直到季明旭躺在酒店的床上，乔沫才算松了口气，对着萧旭的背影，客气又疏离道：“谢谢你了。”
萧旭转过身，晃了晃发酸的胳膊，促狭的笑了笑，“这人看着挺瘦，重量却一点都轻，今天要不是遇到我，你一个人肯定弄不了他。”
乔沫磨了磨牙，心想萧旭该不会是在向她邀功吧？不过就是帮点小忙，就想着让她欠出一份人情来？
他还真没想那么多，接着道：“你的房间在哪里，时间不早了，我看他也没什么事，你还是先早点回去休息吧。”
乔沫怔了一下，她来的匆忙，哪有空预定房间？
“我没定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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