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莹口中，江阳得知她和打金师傅高三那年就认识了。
当时她刚成年，跟着社会上认识的朋友去酒吧找刺激，第一次就碰见了对方。
“我那会儿就是想体验一下当大人的快感，他长得很帅，我一眼就看中了。不过我没当真，酒吧嘛，就是找乐子的地方，哪个有真感情。”
“当天晚上我就跟他回家了。之后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有事没事就出来约。一直到今年吧，反正断断续续的没停过。”
张莹不以为然。
“至于怎么进客户群的嘛，我挺喜欢真金白银的首饰，栩哥，就是那个男的，他正好是干这一行的。最早我和栩哥搞上那会儿，他是学徒。”
“那么些年，他早就自己单干开店了。而且在好几座城市都有店面，生意相当红火。我要打金银首饰都是去他那里。”
“大家都是老熟人，我也会帮他宣传一下什么。最初注意到田筱阳，就是在给栩哥打广告时，他提了些问题。”
张莹回忆道：“我一看那头像就觉得超级帅。而且长得又嫩，是我喜欢的类型。”
江阳深吸口气，冷声问：“那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说？六年间，警方先后多次找你做笔录。但凡你有一回说真话，案子根本不会拖那么久。”
张莹的所作所为，不够上升到刑事犯罪，但非常可耻。
“啊？这、这有什么重要的，不就是我约个人吗？我找那么多男人，难不成你们警察还要挨个认识？”
“栩哥的客户群是社交软件上拉的，现在也解散换成手机的了，多大点事啊！”
江阳听她说完，冷漠的说：“是不是有用，到底有什么用，这些都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也用不着你去判断，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回答警方的每一个问题，其他的不是你该想的。”
一个横跨张莹六年的男人，对她的生活比较了解，职业又是打金师傅。
而且好几座城市都有他的店铺……
桩桩件件加在一起，已经确认了头号嫌疑人必定是他。
从拘留室出去，江阳立刻调出对方的详细信息。
“高栩佳，34岁，贵省铜陵市本地人。14岁因故意伤人进入少管所，关了两年。出去之后辍学当学徒。”
“最初在厨房帮工，不到两年跟老板的女儿睡在一起，被赶走后偷偷摸摸回去，发现对方交了男朋友。”
“把人头打破进拘留室关押十五天，罚款一千。”
江阳一路念下去，高栩佳的人生简直跟一部武打片似的，动不动就跟人打架斗殴。
每次都没闹出人命，但事儿却一次比一次大。
在跟张莹认识之前，他才从监狱出来。
“九年前把人当成重伤，判了四年零六个月。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一年零八个月出狱。”
以上，就是高栩佳的履历。
出狱之后，他在民警和街道社区志愿者的帮助下，顺利成为一家老字号打金店的师傅。
高栩佳手艺出众，不到半年就积累起一批忠实的客户。
在此期间，一直老老实实挣钱，没有任何负面的行为。
故而，派出所和社区过了两年，就取消了对他的监控。
众人看完档案，对他的怀疑更深刻。
“查一下今年九月初，高栩佳人在哪里。”
江阳皱眉说道：“前面三起案件时间隔得有些久，不大好入手。但田筱阳的死才过去不到半个月，想查还是比较简单的。”
海城市刑警点头，立刻联系出入境管理局，还有交通部门调取相关记录。
高建沐脸色难看。
他压根没想到，嫌疑人竟然距离自己这么近，他却始终被张莹给迷惑，没有查到高栩佳。
“不是你的问题。”
江阳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想法，实话实说：“张莹隐瞒了关键线索，导致没人从她的约炮对象入手。”
在张莹的笔录中，她没提过自己有长期的伴侣，只承认私生活混乱。巧的是，她跟高栩佳每次见面，基本都在男方的店里。
高栩佳会提前关掉监控，给店员放几天假。
而警方查证，会优先从各大酒店拉开房记录，以及交通记录。
这俩碰巧都被高栩佳有意无意的规避，导致案件的侦查陷入盲区。
如果不是江阳查到田筱阳和张莹，都在高栩佳的客户群，恐怕这起案件还有的好磨蹭。
以上这些信息，都是张莹刚刚在拘留室里交代的，以前一点都没透露。
更容易让人忽略的，是高栩佳常年累月奔波在不同城市的打金店。
有自己的，也有同行的。
这中间要查起来，也是一桩麻烦事。
高建沐烦躁的挠头，气的不得了。
“靠！特么有病吧？张莹难道不担心下一个死的是她自己吗？身边认识的人一个接一个死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她脑子里装的是水吗？”
说到这里， 高建沐猛地抬头，“我说，那女的该不会是高栩佳的同伙吧？”
“不会。”
江阳无奈，罪恶雷达内，张莹就是白色的小点。
她的行为非常恶劣，可是距离刑事犯罪，确实差一点。
“为什么？”
高建沐音量拔高。
他现在根本不敢相信张莹的话。
“没有作案动机，”江阳回答：“她和所有的死者都没有纠葛。张莹的口供有很大问题，存在隐瞒不报的行为。可是并不代表她就是罪犯，更有可能的是高栩佳。”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高建沐，在江阳温和的声线中逐渐冷静。
“妈的，老子差点被那女人气疯了！”
“没事儿，谁都有被磨出脾气的时候。”
江阳拍拍他肩膀，安慰高建沐。
“说实话，我也气的很，”曾高杰双手环胸，眉头紧锁，“我是没见过这种人。一次说谎两次说谎是有的，怎么有人六年都在说谎？她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张莹的认知停留在自保，只要她认为相对危险的发现，就会下意识屏蔽。这其实是一种心理上的条件反射，很可能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时间一久，潜移默化之下，张莹就认为她说的没错，都是正确的。”
江阳想了想，认真解释。
话音刚落，小朱就跑进办公室，“嫌疑人目前就在海城市！一个月之前到的，住在郊区的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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