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抬手将人推开，随后蹙着眉伸手想要去擦唇上留下来的血迹，但面前的男人比他快了一些。
稍稍粗粝的指腹触碰着他的唇，不轻不重的轻摩挲着，他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楚玄睫毛密长，此时他敛着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他的手还触碰着自己的唇，季白缓缓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楚玄的身子因为他的这番动作而僵硬了一瞬，一点一点抬眸，与那双清冷淡漠的黑眸对视。
两人靠的极近，彼此呼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似乎只要有其中一人轻动一瞬，两人的鼻尖就能触碰在一起。
季白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有些紊乱，他握着他手腕的手缓缓收紧。
“咔嚓——”一阵清脆的响声忽然响起，季白神色淡漠的转过头移开了视线，抬手用力将自己的唇擦干净。
楚玄的手腕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垂落着，只有稍稍有点眼力的人都会知道，他的手腕断了。
季白忽视了他，撕开时空朝另一个世界走去。
没过多久，楚玄就又追了上来。
季白神色漫不经心的斜眸睨了他手腕一眼，见他自己已经接好之后，又不在意的移开了视线。
在又杀了一个大反派之后，天道忽然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抱着他的腿再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哥，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杀了，三千世界的恶意值已经是亿万年来最低的一次了，要是你再杀下去，三千世界会因为善恶不平衡，而引起世界大乱的！”
“到时候大善变大恶，所有世界的运行轨迹都会被推翻，世界万物都会陷入炼狱之中。”
“大哥，真的不能再杀了——！”
天道的余光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大善，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你快劝劝他啊！星辰海里的那个老头不就是叫你出来干这个事情的吗？”
季白回眸看了过去，楚玄的目光恰好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了好一会儿。
“还没到底线。”
楚玄的嗓音低沉暗哑，清晰明了，却让天道怀疑了自己的耳朵，他看着楚玄：“刚才那句话是你说的？”
在季白的视角里，被询问的男人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停顿了一瞬，许久才转回了头移开了视线。
“大善！你脑子被门夹了？”
这个时候季白才知道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的身份。
大善。
他垂下眼眸，密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视线。
难怪能压住那些东西在自己身上捣鼓出来的疼痛，原来他是那些东西的宿敌，是那些东西害怕的善意所孕育出来的孩子。
他抬眸看向远处，平静的心中忽然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季白松开紧蹙的眉头，抬脚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去三千世界，而是回到了三千世界之外，自己之前待了三千年的角落里。
那钻心的疼痛感突发的频率越来越多，从过去的一月一次到现在两天一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将自己包裹在一方浓郁神力的屏障之中，坐在角落中抱着腿，脸埋在双腿之间。痛感如同一团黑暗，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他痛的面容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四肢痉挛，忽的一阵发软，整个人狼狈的跪倒在虚无中，心脏犹如刀割，身上的肋骨像是有人在一根一根的抽走。
温热的液体在这一瞬间中从口中涌出，无法抑制的痛席卷他所有的思维和意识，他的脑袋中只有一个不断叫嚣的回响：好痛！
他不服输的咬紧了牙关，不让一丝脆弱从自己的嘴中发出，目光猩红的看着肌肤上缓缓缠绕住他的黑气，调动着体内的神力去抵抗。
两股力量在他的体内撕扯，肆意的绞乱他的灵魂，因为承受不住，身体颤抖的厉害，但是却没有叫一声痛。
“噗——”
他吐出一口暗红的鲜血，鼻子有液体流的很快，他下意识抬手轻触了一番，低眸看着占满了血色的颤抖手指尖...
忽然又一阵更为激烈的疼痛感袭来，他身子扛不住的蜷缩了起来，眼睛流出了两行血泪。
很疼。
疼的想死。
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所有的痛苦都会远离自己，所有的不公平也会从此结束。
他的呼吸紊乱，艰难的从虚无中爬起，却因为痛的手软，再次跌倒在地，反反复复好几次后，他才好不容易撑住了自己的身子。
他喘了两口气，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手中神力凝聚出一把冒着寒光的长剑。
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季白赤红的眸子看着那把利刃，呼吸急促。
许久，他放下了对着自己的长剑，以利剑做支撑点，拄着长剑身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眼尾处的红痣散发着妖冶红艳的光芒，猩红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就算死...他季白也要从让那些让他痛苦的东西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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