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注意到苏尘过来以后，那狐妖用手，擦拭了一下自己脸颊上的泪痕，随即，对着苏尘露出一个微笑。
“苏尘。”
“谢谢你。”
狐妖柔声说道。
看来，想必应该是刚刚，酒疯子和这狐妖做最后告别的时候，提到过自己。
顺便也就将自己的名字，一并告诉了对方。
苏尘在心中想到。
而在明面上，苏尘也同样投以微笑。
“没事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前辈他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我也一直没能为他做些什么。”
“能在最后的时刻帮到前辈，也算是了却了我自己的一桩心愿吧。”
苏尘看着酒疯子那安详的面容，轻声说道。
他内心的想法，也的确如此。
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和他交集最多的人，便是酒疯子。
虽然苏尘曾经不止一次提出，想要帮助酒疯子解决一些问题，但是每次都是被对方含糊过去，随即拒绝。
而现在，苏尘在酒疯子最后的时间里帮到了他，说实话，苏尘自己还是挺开心的。
而那狐妖听到苏尘的话，眼神中投去了赞许之意，转而低下头来，看着躺在地上的酒疯子。
狐妖紧紧攥着酒疯子那逐渐冰冷的手掌，眼泪，却是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阿九他，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包括你之前的故事，还有你现在，仍旧能够修炼，并且实力……也已经达到筑基的事情。”
“当年那一晚，清虚宗内的十声钟响，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狐妖平静的问道。
可听到这话的苏尘，却是眉头一皱，整个人的身躯都跟着一僵。
原来这些事情，酒疯子他早就知道了吗？
苏尘心中不由得大惊。
虽然他此前也有过这方面的猜测，凭借酒疯子的修为，想要在自己这边发现些许端倪，的确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可是真的要他来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苏尘不免还是非常吃惊。
而那狐妖似乎也感受到，在听到这些话以后，苏尘的气息变得紧张起来。
她不由得莞尔一笑。
“没事的，苏尘。”
“你不必担心什么。”
“既然阿九活着的时候，就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打算，我自然也会尊重他的意思。”
“你们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狐妖淡淡的说道。
在这一刻，苏尘分明感受到，这狐妖身上散发出一种相当温暖的气息，完全不似寻常的妖族。
而在听到这些话以后，苏尘也是点点头，来到酒疯子的身躯前面坐下。
他本就不觉得狐妖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只是突然被戳穿了秘密，本能的感到吃惊罢了。
“您和前辈之间……为何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呢？”
苏尘突然开口问道。
按道理来说，作为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也是应该明白人妖殊途的道理。
更何况按照酒疯子之前那个性格，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只是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情。
全然不像是那种会打破世俗规矩的人……
苏尘不免好奇起来。
可是在听到苏尘的话以后，那狐妖的神情，分明是跟着一滞。
这也让苏尘意识到，这虽然只是自己的好奇心，但是对于这狐妖而言，应当是内心深处不愿回想起来的伤痛才是。
他当即摆手。
“您若是不愿提起的话，也没关系的。”
“我只是这样随口一提，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苏尘连连解释道。
那狐妖的神色逐渐变得暗淡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她仿佛是在内心中，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定一般，在深吸一口气之后，看向苏尘的目光汇总，分明已然充满了决绝。
“这个故事，还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狐妖缓缓开口。
“当年的阿九风华正茂，也被誉为清虚宗的天才弟子，在遇到我之前，更是被看做整个清虚宗的骄傲。”
“而我和阿九的相遇，也是由于一次意外。”
“他在除魔卫道的过程中，不慎跌入山崖，身受重伤昏迷过去，而当时的我，也不知道为何，居然将这个人类救了下来。”
“……”
后面的故事，就一如任何人妖故事中所熟知的那般，两人很快便坠入了爱河之中。
但是也像那些故事中一样，人和妖之间的故事，终归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很快，两人的事情便被宗门发现，一时间，原本的天骄，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老鼠，被清虚宗，甚至是被名门正派所不齿。
当初的酒疯子，若是按照宗门给出的选择，亲手斩杀狐妖，还能继续回到宗门，做回自己的圣子。
但是，他却选择了自己的爱人。
在清虚宗倾巢出动的围剿之下，为了不让爱人受到伤害，酒疯子选择了束手就缚，而狐妖，也毫无悬念的，落入清虚宗内。
被关入这不见天日的锁妖塔内，这一关，就是近百年之久。
“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上已经怀有身孕。”
“被关入炼妖塔之后，我发现了这件事情，而此时的他被发配入后山，看守锁妖塔，算是宗门对他的折磨。”
“后来，我找了个机会，向他诉说了这件事情。”
“阿九他却没有喜悦，反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那段日子里，他每天重复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若是早些知道的话，就算拼上我的性命，也要护你们母女的周全才是’。”
“我尝试着宽慰他，却起不到任何效果……人若是自责起来，若是自己不能缓解过来，那便是最可怕的结果。”
“后来，阿九在这种情绪的折磨下，逐渐变得麻木，甚至不敢来见我。”
“一直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他也没有半分好转……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一直到你的到来。”
“后面的一切，你便都已经知晓了。”
狐妖缓缓讲完了这过去的故事，自己却是早已经泣不成声。
而苏尘坐在一旁，听完以后，内心同样也是十分复杂。
甚至他现在，有些理解酒疯子此前的一切所作所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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