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瞳？！
虫儿的心瞬时颤抖无虞，她什么时候还叫过蓝瞳？而且还是前一世？
真是笑死人了！
可是她并没有笑，像是被死症的病菌传染一般，脑子里的某根细线劲然以绷。
蓝瞳，蓝瞳......
樱祭夜瞧她的反应若有所思，继续讲道“你记不清楚是应该的，因为那是上一世的恩怨，历经万年的光阴岁月，什么事情都会模糊的。”
“没错，我在世间活得已经很老很老，比妖兰透漏给你的年岁，还要老很多。”
“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也若现在这般青葱年华，娇娆可人，尤其是一双绝世仅有的水蓝色瞳眸，我想，大约给你起名字的人，正是因此命名。”
“那个时候，五族的混战十分激烈又残酷，人族在迦释罗的带领之下，逐渐从长期被压迫的状态解放出来，开始显山露水。”
“活在那一辈的人相继都已老迈死去，可是我还活着，所以我最能清楚地知晓，人神迦释罗根本是浪得虚名。”
“你，虫儿，你，蓝瞳，你才是迦释罗手中的嗜血利器。”
“魔族当年国力鼎盛，一直不愿屈服九尾龙族的霸权统治，暗中蠢蠢欲动，想要伺机吞并掉九尾龙族的一些边沿城乡。”
“迦释罗大约也因为你的鼎力相助，大有侵占九尾龙族周边区域的想法。”
“于是，迦释罗只好先拿魔族开刀，派遣你为先锋，饕餮斩杀了我魔族一千员大将的首级，害得魔族将帅百年内青黄不接，难以再掀风浪。”
“虫儿，或许你不肯相信，以为我说的一切都是混编乱造的蠢话。”
“可是，我不得不说，你那时候真是一个疯子，魔头，天生的刽子手！”
“你手底下惨死了许许多多的人命，甚至，你在迦释罗的操纵之下，帮助他炼就了流云之歌的法珠，为他驱使。”
虫儿疑惑道“既然如你所言，我在上一世，亲手杀死了那么多的魔族同胞，那我就真是你族的敌人，同样也是你的敌人，你怎么可能会真心爱上我？”
樱祭夜更凝重道“虫儿，这就是我从来未曾告知过你的真相。”
“其实，千目在做毒灵翱炽的时候，它是有翅膀的。”
“而我，其实是他的翅膀。”樱祭夜谈及此话题的时候，更多的是无奈之感，深入伐髓。
“什么？！！！”
虫儿骇然不止，“这样说，你其实本不是魔族人了？”
“对，我根本不是魔族的人，完完全全仅是翱炽的一双翅膀，是它叱咤风云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你也知道我与千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里面都是有原因的。”
“当年四灵恶斗时，翱炽被火灵符诱战败，同时被释放出的滚滚天火烧毁翅膀，千目蕴出部分灵气，用来保护自己的翅膀不会被全部焚毁。”
“后来疲于应战，也不想再继续荼毒生灵，千目索性裹着自己的翅膀一同坠入幽幽古国的地面。”
“历经风刀霜剑，水侵土埋，至到你手执莲花灵火杀死无数魔族将士，他们殷红的骨血填埋土壤，渗透地下，无意间复苏了我和千目。”
“那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
“虫儿，你很奇怪，杀人的时候，你会瞠圆双眸，让滚滚如浪的血花装满眼帘。”
“可是休战的时候，你又会默默凝视遍野狼烟，眼中盈满泪光。”
“你是邪恶的，又是温情的，这两种复杂的情感陪衬着你坚毅的脸庞，叫我痴迷又陶醉。”
“这是我第一次，想要成为一个能站在你身边，有了成为一个人的想法。”
“后来魔族在清理同胞遗骸的时候，挖掘出了我与千目，可想而知，一个没有守护神的种族，在发现上古神灵遗躯的瞬间，简直欣喜若狂。”
“可是千目它对追求权势力量已经厌倦至深，也不想再重蹈战火连绵的覆辙，冥冥中放弃了大部分灵力愠渡于我，叫我羽化修人。”
“我毕竟只是翅膀，没有骨血加持，不能成人。”
“因此我们合计欺骗了魔族，任魔族长老每人身上割取一片血肉，替我拼凑成了如今这副身躯。”
说着，樱祭夜脸上的斑驳紫纹隐隐显现，他再拉开褴褛衣衫，连带坚实的臂弯，同强健的胸腹背脊处，都像是以不规则的紫纹镌刻，诡异万分。
“所以说，你其实是顶替千目，被迫推上护国神灵的位子了？”虫儿无端看向千目。
千目看两人心平气和地交谈，以为没事，便于雪団使劲玩闹，孩童一般天真无邪。
樱祭夜借道“他经历鏖战，加之灵气丧尽，记忆力与智商也受到沉重影响。”
“其实如此甚好，它一心求静，如此平淡的生活，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仿若甜梦，勿扰，勿扰。
虫儿冥思，“祭夜，你的故事还可以继续。”
“没错，翱炽的故事结束了，我樱祭夜的故事才真正拉开序幕。”
“再后来，便是我与你的交锋。”
“我们也对战过？”虫儿简直难以置信。
“是的，我承认你实在是厉害，每次总把我打得遍体鳞伤，可是，魔族长老总愿意削自己的肉来补贴我。”
“所以，我就更愿意去找你的茬，被你海扁。”
言及此处，樱祭夜的表情忽然迷离起来，过往的记忆清晰又缭乱地印刻在他的眼仁深处，灼亮又灼亮。
连蓝瞳的一拳一脚，每一根发丝的扬动。
都记忆犹新。
虫儿亦放肆联想，大约樱祭夜被蓝瞳削得满身创痕，依旧会笑得像个傻瓜。
“贱骨头。”她的心里默默低语，但是绝无轻视之言，有的仅是无奈。
“对，我就是幅贱骨头！”樱祭夜潋回涣散的神情，径自而谈，毫无半分夸张，“无论是前世，亦或今生，我贱骨附体，偏要死缠着你一人。”
虫儿的瞬时苍白，喉头微颤道“继续讲下去吧，祭夜，我还想听下去。”
樱祭夜的神情微转，连靡靡的语调一并低入峡谷，“就在你斩杀了第一千员魔族大将的首级后，就从幽幽古国中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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