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岩洞内外空无一人，无人回应她。
等到婴灵带着人走到冰岩洞外面时，总算看到了被困在藤蔓处一动不动的苍月。
“废物，还南疆蛇王呢！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婴灵讥诮出声，鄙夷之色尽显。
然而，苍月就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便收回目光，只额头上的彼岸花图案微微闪着红光。
“真是没用。”婴灵视线扫过苍月的蛇身，见上面满是血痕，神情越发鄙夷嫌弃，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但很快，窸窸窣窣地的声音响起，从四面八方而来。
不多时，数不清的黑蛇出现在婴灵的面前，那模样，像极了万蛇朝拜。
婴灵将祈灵儿放下，对着地面上乌压压一众黑蛇道：“把她带到我那儿去，看好了，千万别让人把她带走了。”
众多黑蛇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无数的黑蛇爬向祈灵儿，很快，便汇聚成一块儿黑色的长方形木板，将祈灵儿整个人从地面上托了起来，快速朝着一个方向移动过去。
婴灵满意的眯了眼睛，挑衅地看了一眼苍月，抬脚走到它面前，讥诮道：“看吧，身为蛇王和圣女，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样不如我？”
她话落，低笑起来，眸中的神色带着诡异的兴奋。但很快，她的笑声便越来越大，整个人也越发癫狂。就连双眸都渐渐变了颜色。
是眼白分明，到双目猩红，很快，红色又被黑色吞噬，直到眼睛内一片墨黑为止。
然而，苍月就那么看着她，一动不动，它任由额前的赤色彼岸花闪着微弱的光，也任由藤蔓割开它的蛇身。
它沉默而沧桑，就像是这没有人烟的万古森林一般。
-
公孙雪赶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温子尘正跟松月阁的人一起打桂花。
乍然被人抓住的时候，愣了一愣，转身便对上公孙雪苍白的脸，和焦灼不安的眼睛。
“出事了……”
公孙雪哑着嗓子开口，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温子尘心下一沉，随即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们进去说。”
公孙雪点了点头。
一旁的侍从们见公孙雪这模样，一个个跟着白了脸，全都缄默着没有出声。
直到温子尘带着公孙雪进了松月阁，红叶方才回过神来，笑着招呼大家继续打桂花，又拉过千辞叮嘱了几句，让他安排松月阁内的众人不要把此事说出去，之后才回了松月阁。
“事情就是这样……”
公孙雪不安的厉害，说话的时候，眼皮一直跳，心脏也跳的极快，她分不清是自己骑马归来的缘故，还是为了别的。
“嗯，我知道了。”温子尘眸光锁在公孙雪身上，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道：“你别担心，好歹也是南疆圣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公孙雪摇了摇头，因为忽然的上火，嘴唇都有些干裂。
“……我，”她顿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我感觉很不好，祈灵儿一定是出事了，她当时的气息已经很微弱，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动静。我怀疑……”
“你怀疑，她身边有别人？又或者，联系你的时候，被人袭击了？”见公孙雪声音戛然而止，温子尘接过她的话继续道。
“嗯。”公孙雪点头，眉头却是紧锁。
她沉默须臾，又道：“我总觉得，要出大事。”她话罢，蹙着眉看着温子尘，“我觉得，京城要出事，等我要带兵离京的时候，你一定要跟我走。”
“嗯。”温子尘这次没有迟疑。
公孙雪松了口气，想起祈灵儿的话，又道：“也不知道祈灵儿所说的药草，什么时候才能送过来。”
“无妨，我们等一等就是了。”温子尘神情淡淡，倒是听不出什么异样。
公孙雪看向他，叹了口气道：“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我总觉得要出事。总觉得……”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好像哪里都要出事，哪里都不安全。”
温子尘垂眸看她，沉默半晌道：“你可能，太焦虑了，事情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糟。”
他说着，伸手将人抱进怀里。
公孙雪额头抵在他胸膛，嗅到熟悉的气息，微微蹭了蹭，闭上眼睛道：“你说的对，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嗯。”温子尘点头，看着眼前的虚空道：“明日，我去同花院长说一声，在离京之前，就先在府上休息一段时间。”
“好。”公孙雪没有反对，乖乖应了一声。
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门口，端着茶点的红叶犹豫了一瞬后，到底是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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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雪这一|夜睡得很不安心，闭上眼睛全都是重重叠叠的梦境，一层又一层，等到她被温子尘喊醒的时候，东方已经破晓。
“又做噩梦了？”温子尘不知何时下了床，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公孙雪满身是冷汗，接过水啜了几口，这才哑着嗓子问：“几时了？”
“卯时。”温子尘接过水杯放到了床边的茶几上，抬手给公孙雪擦了擦冷汗，“睡吧，时间还早，今天也不用去书院。”
公孙雪点了点头，没在多说，躺下后，又睡了过去。
温子尘躺在一侧，却并没有睡。他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床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察觉到公孙雪的挣扎后，轻声唤了千辞进来点安神香。
许是安神香起了作用，公孙雪紧锁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没多久身子便放松下来。
温子尘看着天色，躺在床上没有动，直到入了辰时，方才悄悄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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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公孙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末。
她躺在床上望着藕荷色的床幔好一会儿，意识方才回笼。
她记得，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到前世，梦到今生，梦到悲剧重演，梦到血流成河。
所有在意的人，全都死在面前，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
最终，那个如黑雾一般的人来到她面前，笑得诡异而病态地告诉她，看吧，这就是你重生的代价，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只会让更多的人因你而死。
她在这个梦境里挣扎了很久，在快要被黑雾吞噬时，温子尘将她喊醒。
那时候，她又梦到了荒漠，无边无际的荒漠，没有人烟，没有州城。什么都没有。
她走啊走啊，却找不到人。
可后来，婴灵出现了，带着她所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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